八百标兵奔北坡

【琳深/友情向】中元夜火 4



8


    廖佳琳几乎咬碎银牙,双腿用力撑住贼人身体,不让他靠近,内心愤怒达到顶峰。  


     一时间,有个黑影一晃,亭边站立的那个看守,身体突然就歪倒在亭柱上。廖佳琳看得清楚,有个无声无息出现的黑衣人正将那看守轻轻托着放下。


  廖佳琳身前贼人突感身后有异,回头瞪大双眼,反应迅速地从腰间抽刀,但这边厢黑衣人一步弹跳起身,瞬间猛地凌厉跃起,半空中举肘迎面朝那人头脸一记敲下去,那人就地仰倒下去。


        黑衣人异常高大,竟然快到七尺,狭目鹰鼻,但生得一张圆脸,中和了不少肃杀之气。黑衣人突然靠近,廖佳琳不禁后缩。


         黑衣人忙道:“三郎,我与王晰来救你们!”


        “快解开!”廖佳琳只当他是戏班子里的艺师,听罢赶忙回身,牛筋束手越挣越紧,黑衣人又反身去寻贼人落在地上的刀。


        “我……”廖佳琳突然想到什么,面颊泛红,“爷我是双手被缚才着了贼人的道,一对一他必不是我对手!”  


        黑衣人轻笑:“是,是,三郎所言极是。……”


        廖佳琳顾不上其他,牛筋解开后立刻跑到周深身边,那边厢王晰已将周深救下,周深犹自惊魂未定,只见衣襟散乱,第三个贼人躺倒在一旁,王晰正欲搀扶起周深,他的手却了无痕迹地被廖佳琳拂下去。


       廖佳琳怒火燃烧,表情却异常冰冷,单刀反手猛刺入贼人左胸,更压了全身重量,使其断无生还可能。


       王晰与黑衣人相视一惊,没有想到廖三郎竟这么刚猛,刚要开口便听见廖佳琳道:“意外吗?伤害深深的人就别想活。而且,这些人掠卖幼小,骨肉离析,手里不知攥着多少人命!你们也别怕,若府衙责问起来只管一并推到我身上。”


      “深深……!”结果了贼人,廖佳琳拉了周深,两人相向跪坐,廖佳琳忙将周深从上到下细细察看一遍,系好衣带。周深满眼委屈恐惧,此时才突然哇地一声哭着扑向廖佳琳怀里。


      廖佳琳心疼不已,一边柔声安慰,一边用未伤的右手轻轻梳理周深头发。


      此时场面略有尴尬,王晰忙从怀中取出火折,打开吹亮火星,又同王凯一起将绑着的男孩女孩们解了。


      “啊!琳琳手受伤了!”周深情绪平稳多了,赶忙问起廖佳琳的伤势。


      王晰闻声拿火折一照,点头道:“是腕骨脱臼,凯?”


      “我来。晰,火折凑近些。”


      王凯托起廖佳琳的手,低头说一声告罪,却突然动作一滞。廖佳琳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泛着透明,如上好美玉精雕细琢出来,握在手里细腻非常,手感……好棒,不经意露出的那一截皓白手腕,更是下蛊一般定住王凯双眼,使他不敢往上看,但又移不开眼神。


      “这位英雄?”


      “三郎忍着点。”王凯出声给自己解围。


     王凯看似轻巧地将他手腕捏几下,猛地一按,又是“格拉”一声,接着他松开手,“好了。”


     “啊嗯……”廖佳琳压抑着的一声轻哼,落到王凯耳朵里,又是一番心思翻涌。而王晰,敏锐捕捉到了王凯的异常。


      “多谢!这位英雄也是戏班里艺师吗?你们怎会知道我俩被困此处?你们又怎会在这里?晰哥你不是被怀疑纵火带到州兆府去了?” 廖佳琳手不疼了,开始一连串发问,周深给他揉着手腕。


      “他并非艺师,他是……我亲兄长,王凯。”王晰与王凯对视一眼,解释道。


     “去岁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周深问道。


     “深深,我不是有意骗你。幼时爷娘确实意外殒命,只留某与兄长凯。”王晰正色道。


     “长话短说,兄长凯表面是小商客,实际同某一样,皆是受雇佣的暗探。一月前歙州一大户独子失踪,投告州兆府迟迟没有下落,遂通过鬼市找到我们,高价寻找。只可惜我们寻到线索时小郎君已命丧半途,客伤心愤恨之下委托我们定要摸出这支掠卖贩子,连根铲除。我们追踪到潭州,终于快要握住证据,却又突然遇到赵大家失火一事,我正探查,却被误抓了。”


      廖佳琳周深两人听得入了神,从未想过王晰竟有双重身份。“那坊间传的凤凰扑火是怎么回事?我祖太爷墓前石人自己跑掉又是怎么回事?”廖佳琳十分好奇,急急问道。


       王凯呵呵一笑,“凤凰扑火你真的问对人了,我还真的知道实情。但是,现在时机紧迫啊三郎,待尘埃落定,容我们细细讲来。”


       王晰将贼人的刀复又递到廖佳琳手上,“你们先在这别动,下面江边都是他们的人,还有几个往堤坝上头去了,好像还是在找人。”


        王晰同王凯反身要往外走,王晰又突然握住周深的手道:“深深等我。”却又被廖佳琳纂了手腕:“此时凶险,你们去哪儿?”


        王凯轻笑:“当然是,会会他们”。



9


  太缘客栈里,鞠红川打发掉那些人后,将店门的长板一块一块阖上。阖到最后一块时,“扑棱棱”一阵翅膀响动,他只觉头顶有什么东西掠过,回头去看,却是一只比雀鸟大得多的勾喙拱背彩鸟,停在屋中一张桌上。


鞠红川顿了一下,慢慢向彩鸟走去,口中低声念念有词,“阿彩,最后一搏,你乖些,莫要生事哦”。



        屋外大雨渐歇,之前门外的人又折回来了,站在雨里也不进屋,当中有人说:“上次丢的一个,也是到这不见……”


  “闭嘴。”旁的人打断他。



  鞠红川听到他们这样议论,茫然地转过脸:“客官,要住店吗?”



  那些人却没理他,低声商量了几句,转身就走。



  鞠红川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嘭”的一声脆裂响,彩鸟像离弦的箭般飞出门去,而他屋里照明的唯一那盏油灯,却被碰倒在地,灯油溅得到处都是,还好附近没什么易燃物件,火苗在地上燃着一片,很快又熄灭了。



  接下来,鞠红川上楼巡视住人的客房,今天店里只住了两间房,看样子都是外地来本地路过的普通客商。



  他回到楼下,到后厨察看,长期吃住在客栈里的除了他,还有个新来的年轻帐房先生,马佳这会儿还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佳,”鞠红川道,“门窗都关好了,今晚外头不太平,听到什么声音别出去。”



  “啊?”马佳探起身。



       “先生睡吧,明早起来帮我开店。”鞠红川连忙摆手示意他躺下,转身关上中门,回到外面。





  三更时分。



       窗外“扑棱扑棱”传来鸟翅的拍打声,鞠红川忙起身开窗,将彩鸟放进来。



       “阿彩,你又跑到哪里去了。”鞠红川来自天山北麓北庭都护府轮台县,已在潭州开店数年,这五色彩鸟乃是亲眷带来的当地小型禽类白肩彩雕,白肩彩身拖长尾,雕自然是比鸟雀大上许多,无怪当地人不识得。



  “砰砰砰——”有人在外拍门。



  鞠红川走过去隔着门板问:“谁?”



  “刚才见过的,本来连夜要运货跟船走,但船尾好像被礁石磕了个洞,下人们在想办法修补,只能过来住宿一天。”门外的人回答得十分周全。



  “我们这的房间已经住满了,客到别家去问问吧。”鞠红川搪塞道。



  “几个桌子拼起来就行,店家开开门吧,这附近除你家没别的店了。”对方看来执意要住,而且口气越发不耐烦起来。



  鞠红川将木棒拿在手里,心忖就算自己不开,对方也不至于硬砸吧?



  突然斜刺里又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翅膀声,阿彩不安地走动着,鞠红川扭头发现屋子一侧的天窗木框同时被斧头一类的利器狠狠劈开,鞠红川急忙回身想阻止,但砸开的窗户里,立刻有水一样的东西泼进来。



  “坏了!”鞠红川闻到火油刺鼻的味道,赶紧去客堂内的水缸里取出一瓢一瓢的清水,先朝桌椅这些易燃的地方洒去。



  “轰隆隆”一阵惊雷滚过,趁着打雷,门外的人正用什么东西撞门,那薄薄的门板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鞠红川本以为这些人不会发难,看来还是错了。



  他一人顾得了这边顾不得那头,赶回来看门时,天窗外居然扔进来一支火把,窗框以下立刻就被点着了。



  鞠红川打开门闩,门外一根大棒当头打进来,鞠红川有预料地侧身躲开,门外人见暗算不中,便狠声威胁道:“若不想被烧死,就把人交出来!”



  “什么人?”鞠红川也恶声顶回。



  “数日前那个小子!”门外人道。



       “呔!”鞠红川不等他话说完,抡起大棒便朝门外用力挥去,那人声音一窒,似乎正好砸在说话人的头顶。鞠红川心想能突破这些人的围困,恐怕也只有这一刻,便挺棍冲出门外,没头没脑地左右用力横扫。那几个人立即后退,鞠红川趁机举手捏嘴唇发出尖锐呼哨声,贼人中一人顿时感觉脖颈后方有异样,一回头,脸上便触到鸟喙的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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